【双黑】错失（HE）
☆ 首领宰×中也
☆ if线双黑无差
☆ OOC是我的，人物是朝雾的，爱情是双黑的。
当中原中也接到来自太宰治本人的命令，让他出外派任务时，他的心里就萦绕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所以当中也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回到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看到了自家首领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时，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十分平静。
是那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想起太宰成为首领的那天晚上，正打算开瓶红酒疏解心情的他收到银发来的消息——
传闻中暗杀了森先生的，即将成为新任首领的太宰治，在家里烧炭自杀被送到港黑旗下的医院急救了。
他怒气冲冲的赶到医院，揪住那个混蛋的领子。
“太宰，我不管先代的事情是不是你下的手，总之你给我记住，你的这条命早晚有一天是我的！”
他记得太宰那天的脸色格外苍白，彼时他正茫然的看着医务室外的天空，身上半点活人的感觉都没有，像是从破败的坟墓里被挖出来的白骨。
“啊，是中也啊。”
太宰露出了一个笑容，颇为巧妙的微笑，那笑容不像鸟，而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他就那么笑着，恰似白纸一张。
彻头彻尾的人工制品。
中也仍然记得自己当初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感觉，那是在此之前太宰从未表现出的——
一种近似于“怪诞”的东西。
那种表情，在此之后的四年多的时间里再未出现在他的脸上。
只是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自杀过了。
他给太宰治办了规模不大的葬礼，在葬礼上，他有些意外的看见了已经退隐的红叶姐。
“红叶姐。”他走上去打了个招呼。
“太宰也走了。”红叶似乎有些怅然。
“……”中也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该说什么呢？
节哀吗？
“森走的时候妾身还怀疑是太宰动的手……”红叶将手中的一束白菊放下，她似乎笑了。
故人只剩下中也一个了啊……
有些怀念当初两个孩子吵架的日子了。
听她如此说，中也咬牙，下意识压低了帽檐。
不止是红叶，港口黑手党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不知道这里还欢不欢迎妾身啊？”红叶看着中也笑，就像当初那样。
“当然欢迎。”中也笑的开怀，“我可是想红叶姐回来好久了。”
送红叶离开之后，中也在角落里看见了两个特别的人。
一个砂色风衣的红发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黑发少年，两个人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知道那个少年，那是银的兄长，芥川龙之介，先代死前最后见到的人中的一个。
所以那个红发男人就是那个混蛋念叨过的织田作了？
中也嗤笑。
一旁的下属们看见，都默不作声的悄悄退远了。
——首领的表情过于可怕。
是的，首领。
太宰治坠楼后，银拿着一份文件，避过遍地的鲜血走向中也。
然后中也就成了这个倾注了前两任首领心血的港口黑手党的新任首领。
他本来是不想同意的，可是当时在场的所有成员都不约而同的向他行礼，然后他听见银说：
“中原先生……这是太宰先生的遗愿。”
他在她平静的声音里听到了细微的颤抖。
中也，就交给你来选择吧。
“……我知道了。”
中也看着太宰血肉模糊的尸骨，应了。
不然还能如何呢？
在太宰面前，他从来都没得选。
他将太宰葬在了森先生旁边，太宰要是还活着绝对要和他大吵一架，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了。
死人是没有办法发表意见的。
不对，中也想了想。
即使那个混蛋还活着，也不会再跟他吵架了。
他只会说：
“我可是首领啊，中也，在黑手党里命令可是绝对的，不重视指挥系统可不行。”
——装模作样。
太宰下葬后，依旧担任首领秘书的芥川银将一份文件交给了中也。
是关于港口黑手党未来三年的具体安排。
“那个小鬼呢？”
中也随口问道。
“中岛和泉已经被先代解雇了。”
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样啊……”
是去了光明的一面吧。
中也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真是伪善得我都要吐出来了啊……
当晚，他做了个梦。
梦里有“羊”，有红叶姐，有森先生，有敬爱他的部下，常常一起喝酒的梶井，还有兢兢业业几十年的广津老爷子。
唯独没有太宰治。
他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唯独缺了太宰治呢？
明明从十五岁开始，这个生命力异常顽强的阴暗男就占据了他几乎全部的生活。
他这么想了，于是太宰治出现了。
“啊，是中也啊。”是他成为首领前的那晚。
“托你的福，被多打了三拳。”是龙头抗争的时候。
“中也是我的狗吧？”这是十五岁刚认识几个月的时候……
许多声音在耳畔响起，甚至还有初见的时候——
那时，太宰治被他踩在胸口上，声音平坦的说：
“我选择现在就死。”
话音刚落，他醒来了。
梦这种东西，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天，中也去了太宰的墓地。
他坐在森鸥外和太宰的墓碑之间，盯着墓碑上的名字看。
“喂，太宰，恭喜啊。”
他开了瓶酒，89年的柏图斯，本来在森先生去世的时候就打算喝掉的，结果被太宰的自杀给搅和了。
他喝着酒，说了很多话，有对森先生的，也有对太宰的。
他平日里酒量并不好，总是没喝几杯就醉了，可这一次他却难得清醒。
胸腔中像是点了把火，叫嚣着让他把那个混蛋从坟墓里拖出来。
不打他一拳，实在不甘心。
中也将空了的酒瓶丢开，有些烦躁的想去摸自己的帽子。
然后他摸到了一个纸质的东西。
他顿住了，然后将东西从缝隙里抽了出来。
是一封信。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
太宰治的遗书。
“中也，做首领的感觉怎么样？”
好的很，都想把你从墓里挖出来继续干活了。
“能发现写封信，果然中也把我埋在森先生的坟墓旁边了吧？果然是令人讨厌的小矮子啊……嘛，不跟你计较了。”
嘁，谁稀罕，你又打不过我。
“三年内的发展计划和突发事件的处理对策已经整理成文件了，小银应该已经交给你了。中也可要好好看啊，这可是花了我很长时间才整理出来的。”
什么啊，那种看起来就很奇怪东西居然是认真整理的吗？
别的不说，只说里面重点强调的那个见鬼的“旧日支配者”，那种东西真的会存在吗？
“要是真的碰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大事，就去敦君原来生活过的那家孤儿院，求助现在的院长吧。”
孤儿院？院长？
难不成是个比你还要阴险的家伙吗？
“说起敦君，他和小镜花加入武装侦探社这件事是我授意的，中也可不要找他们两个的麻烦呀。”
谁会去找两个小鬼的麻烦啊！
你个混蛋以为我很闲吗？
“当然了，为了‘三刻构想’，港口黑手党与武装侦探社还是保持友好关系比较好哦。”
……啊，知道了。
“至于我，我的死亡应该说是一种必然，就像暴雨会引发洪水一样，属于自然现象——由我制定的计划所引发的痉挛一般的自然现象。”
“几年前，上帝杀死了我一次，然后又唤醒我，让我变成了与昨日不一样的另一个我。”
“曾经的我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得继续活下去不可？人活着真的有某种意义吗？”
“但是一次意外过后，我发现了一些无法言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于是我花费了四年，甚至于更长久的时间和精力去布置、引导。”
“直到现在，我的计划得到了完美的实施，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完美结局，包括我。”
“人，既有生存的权利，也有死亡的权利。”
“于是我行使了这份权利，选择了死亡。”
“希望活下去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坚强地活下去，因为那是很美好的事，反之亦然。”
“我想，我大概是缺少某种继续求生的东西，所以完全不具备求生的能力，对这样的我而言，‘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呐，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样的，反正中也是绝对不会为了我的死亡而感到悲伤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啊，中也。”
“……真是太好了啊。”中也掸了掸沾了些灰尘的帽子，将这封“信”塞进口袋，“混蛋太宰。”
安静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组合的到来让横滨一度陷入混乱，按照太宰写在文件里的方法处理了那个“旧日支配者”的中也，看着已经加入侦探社，并且开始与那个姓“芥川”的小子并肩作战的曾经的白色死神，走了过去。
“喂，小鬼。”中也语气不佳，不像是询问，倒像是找茬：“你曾经待过的那家孤儿院在哪儿？”
中岛愣了愣，似是没有想到中也居然会问这个问题一样。
“虎？”一旁休息的芥川察觉到他的不自然，投来询问的眼神。
“啊，前辈我没事，那个……中原先生，关于我以前待过的那家孤儿院……”中岛笑的有些勉强，不过还是详细的向中也说明了孤儿院的地址，最后，他问了中也一个问题：
“中原先生，您真的要到那里去吗？”
“啊，”中也回答道，“的确是非去不可。”
他有预感，太宰瞒了他的那件事，或许会在某种程度上得到解答了。
事实证明，中也的直觉向来准的可怕。
彼时他站在孤儿院的院长办公室门前，看着穿着白衣的金发女性和正对他微笑的中年人，愣住了。
“好久不见啊中也～”长大了的爱丽丝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一定是有事才来的吧，我去看看孩子们。”
她这样说着。
“中也君，好久不见了。”
森鸥外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坐吧。”
中也像是被人扯住了线的木偶一样坐了过去。
中也沉默，森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您……为何会……”中也艰难的吐出零散的语句来。
“这是太宰最后的请求，让伪装了死亡隐遁世间的我经营这里，以及……帮他照顾一下敦君。”
那次，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那孩子了。
太宰露出的那个哭泣一般的笑容啊……
森看起来十分平静，只是说出的话语里掺杂了些浅浅的阴郁。
“那四年前……”中也捏紧了拳头。
“的确，是太宰救了我。”
“啊……果然是这样啊。”中也的声音很轻。
果然是“让所有人都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啊，混蛋太宰。
“说起来……中也君来这里找我，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森看着中也，平静的抛出疑问。
“不，没有。”中也断然否定，然后起身站在森的面前。
“森先生，”他将帽子摘下，像从前那样对森行礼，“请您重新回去统领黑手党吧。”
“……中也君不打算再考虑一下吗？”
“您也知道这是没有必要的吧。”中也露出了一个十分有少年感的笑容。
张扬，热烈。
森注视着他，目光深邃悠远。
“……好吧。”森叹了口气，“我答应了。”
森出现在港黑总部的时候，红叶露出了诚心的，开怀的笑，只是笑着笑着，却突然落下泪来。
“我只是太高兴了。”红叶抹去泪水，轻声说道。
有森在，工作的交接变得极其简单，一天后，中也带着银来到了武装侦探社。
“那个混……太宰他说过，要不要回到你哥哥身边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中也还记得在白鲸坠落后，他远远的看着那两个令他总是升起似曾相识之感的少年，对身后的银如此说到。
当时的银没有回答他，只是久久的凝望着她看起来十分狼狈的兄长。
直到昨天他将首领的工作交还给森先生，银才像终于下定决心那样对他说：
“中原先生，我想好了。”
“我觉得，我已经是可以待在哥哥身边的了。”
银穿着白色的裙子，头发披散开，冲着中也柔柔的笑了。
“哥哥他，已经与那个时候不一样了，现在的哥哥已经不会再将我作为破坏的借口了。”
中也将银送到武装侦探社后离开了。
他想起最近出现的异能者自杀事件，还有刚刚那个江户川乱步说的话：
“是明天哦，炫酷的帽子君。”
明天就是涩泽龙彦卷土重来的日子了啊。
中也回想着那份文件里太宰关于这次事件的描述和那个麻烦又成功率不高的计划。
真不像你啊，死青鲭。
在浓雾降临的前一晚，中也久违的，梦到了太宰。
他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却能感觉到对方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用一种绝对不会是“太宰治对中原中也说话”的语气说：
“是信任着我才使用了‘污浊’吗？真是令人感动啊，中也。”
然后场景突然变了。
那个绷带附属品穿着砂色的长风衣，头上的绷带被解开了，露出的一双鸢色眼瞳里有细碎的，与他所认识的那个“太宰治”格格不入的“光”。
他看见他与武装侦探社的成员相处融洽，看见他们两个联手击败“旧日支配者”，看见他们两个互相给对方找不自在，看见他们两个配合默契心照不宣的——
对他来说绝对陌生的场景。
梦境的最后一幕，却是他所熟悉的，他和太宰十五岁刚刚认识的时候。
晴朗透明的天空蓝得像是要漏下来，太宰走在他前面，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雀跃。
“我超喜欢这样的你～”
中也猛然惊醒。
电话恰逢其时的响起。
“我是中原中也。”
“中原先生，雾气……”
是那个教授眼镜啊。
“我知道了，马上到。”
中也挂断了电话。
他将自己收拾妥当，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揣好，而后干脆利落的出了门。
站在“鸿鹄”机舱里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那个教授眼镜的消息。
“龙”出现了。
嘁，太宰也有失算的时候吗？
不过无所谓了。
不就是条小龙吗，看老子屠给你看。
中也看着下方置身于迷雾之中的巨龙，摘下了自己的手套，从飞机上跳了下去。
“汝，容许吾阴郁之污浊。”
“勿复吾之觉醒。”
被中也披在身上的外套在跳下飞机时就已经掉落，头上的帽子也被风吹走了。
像曾经那样。
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将它们捡回来了。
心爱的人死去时，务必自杀才行。
——中原中也《春日狂想》
